身份与概念丨当代艺术中的策展人

  摘要：在高阶牛津字典的定义里，“策展人（Curator）”是指代博物馆或者艺术画廊的管理者，其词源是来自于拉丁语的“Cura”，意为“照料”，虽然这样的定义依旧是含糊不清，但至少从这个定义中，我们大家可以看到策展人是一个在博物馆和艺术领域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职位。

  当提及“策展人”这个名词的时候，人们会有各种不同的认识，很多人会把“策展人”描述成为组织者、总监、经理人，还有很多人会认为策展人是负责布展的人员或者是艺术经销商，这样的答案不一而足。不过在当代艺术语境当中，对策展人如此的描述显然是片面的，或者说是充满了先入为主的偏见的，但不管怎么说，人们对“策展人”概念的一个统一的认识就是：“策展人”是一个具有多重身份和职能的重要角色。

  在高阶牛津字典的定义里，“策展人（Curator）”是指代博物馆或者艺术画廊的管理者，其词源是来自于拉丁语的“Cura”，意为“照料”，虽然这样的定义依旧是含糊不清，但至少从这个定义中，我们能够正常的看到策展人是一个在博物馆和艺术领域中至关重要的一个职位。

  为了让大家对“策展人”的概念能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认识，这里有必要简单地介绍一下“策展人”这个名词的来由。最早的“策展人”一词和展览展示或者艺术都没有半点关系，它最早是指代在教堂和教会当中负责保管宗教仪式所使用道具和法器的人，其词义更多强调的是“保管和照料”。“策展人”在现代语境中的发展可以追溯到17世纪，当时在英国诞生了第一个现代意义上的博物馆，阿什莫林先生捐赠了一批珍贵稀有的个人收藏品给牛津大学，也就是后来阿什莫林博物馆（AshmoleanMuseum）最初的雏形，那时候负责保管这些藏品的人被称作“策展人”。进而，跟着时间的发展，博物馆的概念和职能也在不断地演化，策展人们的主要职能也从保管藏品慢慢地转变为对藏品的研究和梳理，再后来，博物馆除了具有收藏和展示陈列的功能以外，也慢慢变得多地肩负起了公众教育的职能，同时为了筹得更多的国家基金，博物馆机构需要扩大自己的受众群体和受益人群，于是，作为熟悉藏品属性和具有专业相关知识的策展人群体成为了策划优质展览的中流砥柱，从这时起，策展人开始逐渐走向台前，成为了链接展品和受众的一个桥梁。

  从更广阔的角度上来看，不同国家地区的不同艺术机构中，对策展人的定义也是不一样的。虽然这些机构和组织所处的地理位置及文化语境都不完全一样，但在对于“策展人”概念的描述中却是有很多相同之处，例如，策展人需要具有一定的学术能力和知识储备、在博物馆或者美术馆画廊之类的机构服务、需要肩负对藏品的保管照料的责任等等。虽然在这个层面我们基本上可以勾勒出一个关于“策展人”概念的大致轮廓，不过对于很多方面依旧存在没有回答的问题：那些不为机构和组织服务的独立的策展人是不是满足这个定义？策展人需要什么样的资质认证？策展人的职责和角色又是什么？为了能从操作层面上来展示策展人的概念，我们不妨来看一看策展人在当代艺术领域扮演的角色，同时审视一下他们实际工作的范畴。

  在当代艺术范畴，对策展人的角色的描述有很多种版本，雷阿·格林菲尔德（LiahGreenfeld）认为策展人是扮演“守门人”的角色，他们拥有很大的影响力，他们的工作就是去筛选“伟大的艺术家”。这样的描述在某一种意义上是成立的，策展人通过你自己的专业相关知识或者自己的理念来审视艺术作品，在展出的过程中选取他们都以为是“好的艺术”的作品参加展览，同时撰写文章来介绍和评价作品，的确，他们拥有这样的特权与影响力，的确很像“守门人”一般，但同时，“守门人”这个描述所散发出来的刻板和冷漠往往又不能惟妙惟肖地展现“策展人”的全貌。从当代艺术的方面出发，很多策展人研究艺术史，与艺术家们进行大量的交流，投入大量的精力去组织策划展览，这些很多是由于策展人对于发现新的艺术和推动艺术史的发展充满激情，这种激情绝不会是“守门人”所应该具有的特质，当代艺术中的策展人更多反映出来的是积极主动的行事风格、灵活多样的工作方式和拥有独特的人格魅力。

  已故的美国策展人赛斯·西格尔劳布（SethSiegelaub）对“策展人”有着另外一种描述，他觉得策展人并不能代表所谓的“正确”的艺术价值，也不能扮演艺术领域当中“上帝”信使的角色，如果将整个艺术史看作是一部在进行中的表演，那么“策展人”无非仅仅就是这一个演出当中的一个或一部份角色而已。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这种观点无懈可击，而且不论是艺术家、策展人、收藏家亦或者是我们每一个人，在历史的舞台上都是一个“演员”而已，而从这样的形容中我们却无法判断“策展人”之于历史的重要程度到底是如何的。

  当然，对于“策展人”的描述和比喻还有很多，有很多学者用“扳机”、“主厨”、“老师”、“保管员”、“翻译”、“实验者”等等词汇来诠释对“策展人”概念的理解。在这些当中，笔者觉得“翻译”这个形容比较接近我们所讨论的“策展人”概念。首先正如盖尔·波斯（GairBoase）所说：“对于大多数去看展览的人来说，他们把策展人看作是制片人、调解员、甚至是艺术编辑，虽然策展人和翻译这两个工作在某些时候是非常相似的工作方式，但人们就很少感觉到翻译人员在其作品中所留下的痕迹，同样的，策展人的工作也应该是‘润物细无声’的形式，他们的工作不应该混淆和泯灭艺术家所要表达的艺术观念。”

  策展人是一座沟通公众和艺术世界的桥梁，他们通过运用知识和不同方式来促进公众和艺术世界之间的交流和互动，而每一位策展人都应该将这种“交流”置于最为首要的位置，而不单单是对于艺术作品作出评判。策展人苏珊娜·缪拉夫斯卡（SuzanaMilevska）也认为策展人在理论和学术范围内从事策展工作的时候实际上的意思就是在扮演“翻译”的角色：“‘翻译’这个术语要优于‘应用‘，因为它蕴含了一种潜在的自觉，是出于将理论概念作为策展的最初判断，从而做出合理的选择展示手段、策略以及对艺术的态度，而不单单是以自我审视和思考我们所选取的艺术或者策展形式为出发点。”

  对于她的观点我是很认同的，因为“策展人”的概念结合了“学者”和“执行者”的双重身份，策展人将理论付诸实践，这是一个跨学科的角色，需要将很多学术概念原原本本地“翻译”成为可以在展览或者其他策展项目或者活动中可以呈现的状态。从这个层面上“翻译者”的角色和描述非常恰当地展现了策展人在依据其专业相关知识和实践的过程中将信息有效地在不相同的领域内进行转换，并促进相互交流和理解的特性。

  现在，“策展人”这个词儿越来越流行，但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策展人具体要做哪些事情。赛斯·西格尔劳布曾经指出，对于当代艺术策展的一个核心问题就是“去神秘化”，也就是一个策展人尝试去理解他们所作所为的过程。下面我们的角度来看一下到底策展人都在做些什么。

  策展人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UlrichObrist）曾经在他的着作中提到了哈拉尔德·塞曼（HaraldSzeemann）对于策展人职能的描述：“策展人担当行政管理者、撰写人（介绍文字的撰写）、库管员、经理、会计、漫画师、保管员、融资达人、外交大师等等。而且这一长串的单子还可以无限扩大，例如保安、搬运工、协调员以及研究员等等。”

  虽然看上去不那么严肃，但这就是当代艺术策展人大部份工作状态的真实写照。因为随着当代艺术的发展，策展人们始终在探索新的艺术领域和方向，而且作为桥梁他们将不相同的领域的内容“翻译”给其他的受众，于是乎这些先行者并没有前车之鉴可以遵循，也没有人会知道“应该或者必须做些什么”。所幸的是，在很多艺术机构中都设有策展人职位，他们所公开的关于策展人招聘时候所提出的工作要求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窥视一下策展人所面对的工作内容。我们搜集了包括英国泰特现代美术馆的一些艺术机构的招聘信息，将其中对于策展人职位的相关联的内容进行了汇总，这些基本上展示了策展人在真实的操作中需要面对的问题和要掌握的技能。

  策展人需要负责规划艺术组织的永久收藏。负责研究及提出收购计划，例如确认已有藏品的断档以及积极地开拓新的收藏领域，为优化符合机构主旨和使命的藏品提供相关建议和作出决定。

  策展人需要负责一部份的文案工作，包括签署协议。例如起草和签署关于作品赠与的协议、备案及归档。

  建立和维护机构与艺术家、批评家、学者、拍卖行之间的网络。此外、策展人需要和其他部门进行协同工作，建立与潜在的赞助者的关系。

  策展人必须对机构拥有的藏品有充足的知识储备和管理能力，从而能够带领、协调、以及管理关于展览和藏品，以及展览团队。

  策展人负责起草展览方案。根据不同的展览方案，策展人负责规划预算、项目管理、合算并监督资金的支配并在预算范围内达到最佳的展览质量，同时策展人也要负责规划展览项目的日程安排。

  为出版物撰写学术文章，例如为展览画册撰写重要评论文章；为组织机构撰写项目介绍文案；撰写展览前言及展品介绍。

  简而言之，以上的策展人职位描述已经涵盖了所有的当代艺术策展人工作范围，不论是机构策展人，抑或是独立策展人。从实际的层面上来认识“策展人”作为一个职位所肩负的责任，从企划、开发到执行一个展览或藏品的展示，并且要依据其研究、策展角度以及撰写的专业论文来为人类的知识、艺术史发展、策展实践等领域作出贡献。

  除此之外，策展人还需要为机构藏品的建设提供对应研究和符合机构需求的购买建议。从职位描述上来看，策展人一定要具有的素质包括：胜任其工作的知识储备，优秀的写作和研究技能，还要有不错的人际交流和团队协作的能力。不难看出，策展人已经远远不是一个肩负纯粹学术研究的功能职位，它已发展成为了一个含义更为宽泛的职位或者职业，进而“策展人”概念慢慢的开始渗入到其他的行业领域，包括教育、娱乐以及传媒行业。

  综上所述，为了能让读者更好地了解“策展人”在当代艺术中的概念，我们试图找到一个清晰的关于策展人概念的定义，但是很快我们得知，“策展人”是一个非常难以给出准确定义的名词。然而我们还是进一步讨论了“策展人”的概念兴起、扮演的角色以及策展人实质的工作内容，藉此，大家也就可以明白为什么“策展人”的概念很难被限定，因为“策展人”一词同时兼具的角色和职责过于丰富。不管怎么说，我们大家都希望上面的文字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帮助大家从一个宏观的角度来了解“策展人”这一概念，在此，我们也会给出一个我们大家都认为比较全面的关于“策展人”的定义：“当代艺术策展人，不论是为机构服务，抑或是独立为之，都是将其自身专业相关知识运用于对艺术品的研究和策展理念的发展，并将其开创性的成果通过组织展览或者活动的形式进行表达，以达到为人类知识、艺术史发展以及策展实践理论作出贡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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